水牛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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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9/11 22:11:00

上回说到针尖和尚算出不修观气数将尽,钟馗不日到来。自己避祸不难,奈何与短命鬼和色鬼有师徒之情,不能坐视不管。思来想去,叫短命鬼先将山门匾额摘下,把不修观改成大放寺。从此紧闭山门,教短命鬼学了些五行土遁之术,又教色鬼学了些兵法武艺。二人艺成之后,针尖和尚这才领着童儿,半夜驾起妖云,往狼牙山黑水洞修真去了。

再说那日,下作鬼同舛鬼一同来到无二鬼家中。看见粗鲁鬼、懒怠鬼、噍荡鬼、滑鬼、楞睁鬼、讨债鬼、混账鬼围坐风波亭。众鬼一见下作鬼,纷纷起身迎接,下作鬼依次跟各鬼寒暄一番。看到讨债鬼跟混账鬼时,却不认识,于是问无二鬼:“这两位兄弟是谁?”无二鬼上前一一介绍,又说了众鬼结拜之事。下作鬼懊恼地说:“早知昨天有此胜会,任凭天大的事,断无不来之理,可惜错过了。”说着,又跟众鬼谦让半天,这才按长幼坐了。

突然,粗鲁鬼大声喊道:“塌天大祸即将来临,你们闭口不提,却弄这些虚礼,算什么事?”说的众鬼一时语塞。无二鬼开口将钟馗地府上任,并周判官差人送信之事,细细说了一遍。下作鬼踌蹰半晌说:“日常琐碎小事,我还有些小见识,似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,责任重大,小弟一人如何敢当?”众鬼齐声说:“不必推辞,倘若钟馗来了,不光我等束手待毙,尊驾怕也难以脱身。”下作鬼说:“既如此,在下斗胆。但我人微言轻,恐令不能行,终归无益!”

无二鬼闻言,取出一个黑碗,用力摔碎说:“凡不遵令者,犹如此碗!”下作鬼这才说:“我们如今只有十几位,其余同类若不能同气连枝,恐怕寡不敌众。要想纠合众鬼倒也不难,只住在墙缝里的穷鬼不好说话,那家伙一贫如洗,偏爱咬文嚼字,且十分固执。”讨债鬼说:“天地间没有不上竿的猴儿,不过是多敲一会锣罢了。这穷鬼从前跟我很熟,不如让我去找他说合。”众鬼齐声说好。下作鬼又说:“还有牛角胡同住的那个累鬼,他跟穷鬼是表兄弟,不仅有骨气还有胆识,这也是个要紧鬼物。”混账鬼说:“小弟从前跟他有些交集,且等我去找他来。”说完,跟讨债鬼一起出门走了。

下作鬼接着说到:“小弟之前有个仆人,名叫勾死鬼,后来投奔赌钱鬼去了。若是此鬼还在,不出三天,这万人县的鬼,都能给他聚齐了。”无二鬼忙说:“这赌钱鬼跟我相交甚厚,明天我就写信叫他过来!”下作鬼大喜,说:“既然如此,蛇无头不行,人无位不尊,请无二哥登了王位,才好发号施令。”众鬼齐声附和,簇拥着无二鬼在炕上坐好。下作鬼又说:“当了大王必须有个名号,无二哥既然以炕为基,就叫炕头大王如何?”无二鬼听了十分得意。众鬼又进言说:“有大王就有军师。”一起推下作鬼在无二鬼左边坐了。齐声说:“军师头平耳尖,就叫狗头军师吧。”下作鬼谢过众鬼。大喝一声:“都听我号令!”

话音刚落,但见讨债鬼垂头丧气走了进来。听闻无二鬼正了王位,跪下禀告道:“小弟到了墙缝里穷鬼家,他家院子里养了许多眼前花。穷鬼正在培土观赏。他见是我,拿了个小矮凳叫我坐下。我将二哥邀他结义的事说了。他穷眼一瞪,穷牙一咬,骂到:“你这无知之徒,休要胡言乱语,我堂堂穷汉,岂能和你们这些五不五,六不六,七青八黄,不入眼的东西称兄道弟?再要大放厥词,莫怪我失仪。”我又劝他说阎王派钟馗来铲除我等,还是入伙为好。他又说尔等罪恶滔天,等钟馗来了,他定要从中出力,将我等斩尽杀绝。看来那穷鬼是高低不能入伙了。”下作鬼看见混账鬼也站在旁边,便问他找累鬼的结果如何?混账鬼也跪下禀告说:“小弟到牛角胡同找他,他邻居说他去躲庄了,不定什么时候回来。我问他躲庄在哪里?旁人都说不知道,只有累鬼自己明白。所以没找着他。”

下作鬼道声:“无妨!由他去吧。左右两旁,且听我吩咐。凡用兵之道,未知天时,先明地理。万人县城墙坚固,南有奈河之险,奈河往南三十里,左有蒿里山,右有望乡台,中有鬼门关。再往南九十里,有座子母山,高耸入云,无路可通。我们将这几处险要之地守好,再四处招兵买马,囤积粮草。那钟馗纵有阴兵百万,鬼将千名,又能奈我何?”说完,下令讨债鬼、混账鬼赶赴子母山镇守;又令粗鲁鬼、懒怠鬼把守鬼门关;冒失鬼、滑鬼把守望乡台;楞睁鬼、噍荡鬼把守蒿里山;大王跟我亲自在奈河督修战船;舛鬼为前部先锋,随班听用。

分派完毕,又再三叮嘱讨债鬼和混账鬼说:“子母山孤立南边,关系重大,务必选派得力之人外出打探,一有消息,即刻上报大王。倘若子母山失守,须速回鬼门关。钟馗追来时,各部要坚守营寨。若钟馗攻打蒿里山,须预先切断上山之路,多备石灰滚木,从上往下打。再由望乡台的人马鸣锣擂鼓,攻其后方。若钟馗回兵来战,即刻鸣金收军,退回望乡台。若钟馗攻打望乡台,台上须多备弓箭火炮,由蒿里山的人马呐喊下山,攻其后方。若钟馗回兵来战,即刻鸣金收兵,退回山上。若钟馗攻打鬼门关,则东面望乡台、西面蒿里山两处人马一起攻其后方。若钟馗回兵来战,即刻各回各寨,紧守寨营。如此三日,钟馗人马疲于应付。到时,我等再出其不意,合兵围攻,那钟馗再勇,也手到擒来。但请众兄弟不要违令,自取灾祸!”无二鬼听完,不由抚掌大笑,连众鬼也心服口服。

自此,各部驻守营寨,操练兵马,只等钟馗到来,决一死战,只苦了万人县的百姓。无二鬼营中需要战袍旗帜,绸缎铺遭殃;需要粮饷草料,粮食铺遭殃。百姓家的骡马,牵来当坐骑;百姓家的牛车,征来拉装备。就连柜子竹箱,也要来喂了牲口。一时间,万人县里民不聊生,怨气冲天。

再说下作鬼,在无二鬼家连住几天,因不放心家中妻子,便向无二鬼告假,打算回家安置家眷后,再来军中效力。无二鬼以军情需要,一刻也离不得军师为由,叫他将妻子接来同住。下作鬼深知无二鬼不怀好意,却乐得吃现成茶饭,便领旨谢恩,奔家中而去。一路上想着到家后如何夸官,如何祭祖。哪知溜搭鬼领着小低搭鬼回家后,日则挨肩擦背,夜则交颈迭股,好的如胶似漆。等到下作鬼到家叩门,溜搭鬼听出是丈夫声音,这才慌了。急忙跟小低搭鬼说定应对之词,这才开了大门。下作鬼进得门来,看见小低搭鬼在家,不由大怒,顺手从门后操起一杆铁枪,照着小低搭鬼的咽喉嗖的刺过去。要知小低搭鬼性命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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